临床苦职业暴露久矣！如何给与医务人员全方位的职业保护？最新发布的《医务人员执业健康风险与保障白皮书》带来解决思路。
黄音（化名）是某三甲医院医生。有一次，他为一名艾滋病（HIV）感染者做手术，过程中，患者身体突然颤动，沾染着血液的手术刀瞬间划破黄音的指尖……
虽然医院对此类突发状况有完备的处置流程，但用黄音的话来说，“那个瞬间，脑袋就是‘嗡’的一下。”他回忆，在服用阻断药和密切监测期间，自己瘦了6斤，所幸最终并未感染。
黄音的这一经历在业内称为“职业暴露”。被污染的针头或手术刀刺伤、放射线辐射、气溶胶传染……这些都是医务人员常见的职业暴露情形，频发且防不胜防，对医务人员的身心健康构成潜在威胁。
为降低职业暴露风险，不少医院都有预防和应急处理措施。但对管理者们来说，职业暴露漏报现象仍是管理工作中亟待解决的问题。
如何更好地保护这些“离疾病最近的人”，解决医护人员和医院管理者的后顾之忧？
近日，“医务人员执业健康保障专家研讨会”在京召开，会上发布《医务人员执业健康风险与保障白皮书》（以下简称《白皮书》）。“医学界”专访参与《白皮书》编写的泰康养老保险股份有限公司相关负责人，探讨“解决后顾之忧”的可行答案。
据了解，《白皮书》采用专家座谈、关键知情人访谈等多种研究方法，抽取8个省（市）、101家三级公立医院开展现场调查，合计调研近2万名医务人员。
结果显示，按来源性质，血源性职业暴露是生物性风险中最常见且威胁最大的类型。平均每家医院每年至少上报20件，总体发生率达24.8%。锐器伤紧随其后，发生率为21.39%。
“这和我们前期观察到的情况很接近。”泰康养老相关负责人告诉“医学界”，泰康团队在服务医护人员的过程中，听过不少医护人员职业暴露事件。
例如，检验科护士在采血窗口正常作业，不慎被废弃物收集箱中突出的针头划伤拇指；手术中，患者血液飞溅到医生未愈合的伤口上；护士打扫病床，被一个没有任何标签的瓶子划破手……
“与医生交流，发现他们大概率都遇到过职业暴露。”该负责人说。
据他观察，虽然多数医院都有明确的职业暴露防范准则，处置流程也做到了及时、科学，但仍无法完全避免风险发生。
“暴露发生的那一刹那，我想到很多，包括父母、妻儿如何安顿，工作转岗能干什么。”黄音医生回忆，职业暴露发生后，自己对未来充满担忧。
但站在医院管理者的角度，职业暴露事件出现后，首先想到的或是为何发生。一名院长曾向《白皮书》编写组提到：“如果发生职业暴露，医务人员首先要自我检讨，到底是哪个流程做错了。”
“医务个人和医院在职业暴露的责任划分方面，存在认知差异。不少医护认为，我在医院工作，那遇到问题、遭受损失，应该由医院承担。”该负责人说。
对于这一现象，《白皮书》数据显示，36%的医务人员表示，所在医院没有暴露事件发生后的预防性支出补偿等政策，包括在发生职业暴露后到确诊前一段时间内的各项检查或预防性用药预算。
根据《白皮书》调研，医务人员自我感知到的职业暴露次数、频率都高于医院数据。如果加上医护因各种原因而未规范化上报的情形，职业暴露的实际发生率可能更高。
国内某三级综合医院2021-2024年的调查同样显示：51.61%的医务人员职业暴露后未走工伤流程，41.94%的医务人员未进行追踪随访，存在职业暴露漏报的现象。
“有院感科主任坦言，最怕不报、漏报。万一出问题，院感可能无法界定是否为职业暴露，会产生很大的问题。”泰康养老相关负责人说。
2020年，世界卫生组织发布《卫生工作者安全宪章》，呼吁各国承诺采取行动，更好地保护卫生工作者。欧美等国在医务人员执业健康风险干预与应对上，形成了规范的执业健康风险干预指南，以及丰富的执业健康风险防护经验。
很多发达国家认识到，医务人员职业安全与健康知识、态度和行为对其自身身心健康至关重要，因此主张医务人员应充分认识自身职业健康的重要性，主动采取措施、预防职业病和伤害的发生。
2021年4月，我国相关部门提倡，增强对医务人员的多维度保障。《国家卫生健康委、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财政部关于建立保护关心爱护医务人员长效机制的指导意见》提出，“鼓励和支持各保险机构在风险可控的前提下向医务人员赠送相关保险等”。
2022年12月1日，全国首部针对医务人员职业暴露的专项法规——《厦门经济特区医疗卫生人员职业暴露防护若干规定》正式施行。
它明确：医疗卫生机构应当按照有关规定为医疗卫生人员缴交相关社会保险费；鼓励医疗卫生机构为医疗卫生人员购买商业保险，为发生职业暴露的医疗卫生人员提供保障。
对此，泰康养老相关负责人深有感触，“相关保险保障完全没有经验数据可循。”
据了解，他和团队曾带着初步方案和需求等，接洽过全球近10家顶级再保险公司，希望合作开发针对医务人员的执业健康风险保障产品。
结果，再保险公司的反馈出奇一致。大家的顾虑主要集中在责任界定不清淅、没有经验或数据支撑、没有可参考的定价模型或理赔模式等方面。
“以血源性暴露为例，我们不清楚具体发生率、暴露后感染率是多少，以及一旦感染，治疗费用又是多少。理赔无从谈起。”该负责人介绍。尽管如此，泰康养老对于关心关爱医务人员的导向是非常明确的：攻坚克难也要保障医务人员的执业风险。
泰康对医护人员的关注最早可追溯至2003年的SARS期间。当年，泰康率先推出针对SARS的保险主险计划，并向北京市医务人员捐赠。
2020-2022年期间，泰康养老又向全国8800余家医疗机构免费赠送涵盖新冠责任的特别保险，累计覆盖医护人员502万余名，累计赔付790万元。
2022年夏末秋初，泰康养老进一步关注到医务人员职业暴露的保障问题。团队走访全国多家三甲医院，沟通相关议题，并深入分析《柳叶刀》《新英格兰医学杂志》等顶刊数据，不断构建、迭代精算模型，打磨条款。
次年4月，“泰康团体医护职业暴露津贴医疗保险”获批上线，成为我国首个医护职业暴露津贴医疗保险。
据了解，该保险无需费用，由医院免费为医务人员登记、申请，包含两部分保障内容：在血源性职业暴露发生后，被投保医务人员可理赔200元的暴露津贴；如果不幸感染特定类型血源性传染病，可再理赔1万到10万元不等的保险金。
2023年7月10日，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邵逸夫医院率先为1039名医护人员投保。同年12月13日，我国中部某三甲医院出现首个理赔案例：医生遭遇血源性职业暴露后，在泰康团队协助下，从资料审核到暴露津贴赔付，全程仅用1小时。
这犹如一剂“信任催化剂”。次年，该名医生所在科室不仅全员领取赠险，更主动配合开展职业暴露专题宣讲会。
某地省立医院也对此表示欢迎。通过为广大医务人员办理“医护职业暴露津贴医疗保险”，该院院感办、护理部均表示，这切实提高了医务人员发生不良事件的规范化上报率，促进医院管理质量的提升。
“只要医护上报、医院院感科确认，我们就会理赔200元津贴。”泰康养老相关负责人介绍，这是从一些医院学来的，“从前就有医院提出，只要医务人员积极、规范上报职业暴露，院感科就会给他们发慰问礼包，给50元奖励。效果很不错。”
试点仅半年，泰康养老“医护职业暴露津贴医疗保险”覆盖全国64家三级医院、10万名医护职工。截至2025年5月底，累计赠送69.4万名医护人员，覆盖789个医院，理赔1215人，赔付金额24.3万元。
与此同时，泰康养老对相关产品不断优化，先将保障责任中的暴露源理赔范围由“特定血源性传染病”（乙肝、丙肝、艾滋病、梅毒），拓展至“含未知来源的血源性职业暴露”，后又优化为“医务人员执业健康风险保障卡”，新增疫苗接种偶合症医疗保险金等内容。
这意味着医务人员因为职业暴露接种疫苗、进行阻断性治疗时，若发生疫苗偶合反应，泰康都会提供保障。
在《白皮书》发布同期，泰康养老还向中国职工发展基金会赠送首期30万份“医务人员执业健康风险保障卡”，旨在填补传统保险的覆盖盲点，给予更多医务人员全方位的职业保护。
泰康养老表示，该保障卡提供“医疗机构特定意外身故/伤残”等险种，总保额110万元，“我们在调研中发现，医务人员存在执业健康风险新焦点，需要更多保障。”
根据《白皮书》，有近一半医务人员在一年间遭受过医疗场所暴力，且不同类型医院的发生率未有明显区别。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较之前有所改善，但传统医疗场所的暴力风险仍旧存在，同时新型医疗软暴力现象也愈发普遍。
“包括患方无休止地线上、线下投诉，在网络发帖、维权。不少时候，即便医务人员觉得解释清楚了，患者、家属依旧不满意。”泰康相关负责人表示，若医务人员利用法律武器维权，要投入大量时间、精力。
复杂的职业暴露，叠加多类型的医疗场所暴力，会显著提升医务人员的心理风险，也是常见的执业健康风险之一。根据《白皮书》，供职医院越好、职称越高，医务人员的心理压力就越大。
“泰康养老就是希望能通过不断丰富医疗行业专属保险产品，完善医务人员执业健康风险应对方案，来补足医疗机构应对措施外的供需落差。”
相关负责人表示，《白皮书》进一步厘清了医务人员执业风险状况，有助于更好地推动、构建多层次保障体系，完善综合保障。
“我们为白衣天使增添一份守护，他们就更能充分发挥健康中国建设主力军作用、推进健康中国战略实施。”上述负责人说。
*“医学界”力求所发表内容专业、可靠，但不对内容的准确性做出承诺；请相关各方在采用或以此作为决策依据时另行核查。
